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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穎瑤日本美術史上有許多被譽為“名作”的作品，有的是因為其作者具有時代意義，有的是從日本國外引進，有的完成了繼往開來的時代創新，緣由各異，但無不具有精彩的誕生故事，世代相傳。4月13日至5月27日，東京國立博物館舉辦的《名作誕生——緊密相連的日本美術》為觀眾呈現了約120件“名作”誕生背后的精彩故事。本次展覽由四章組成，分別為“第一章：系于祈愿”、“第二章：巨匠的關聯”、“第三章：與古典文學的聯系”、“第四章：互相聯系的母題和意象”，每一章節又由3個小部分構成。展出包括日本國寶與重要文化遺產在內的共計約120件作品，著眼于它們之間的相互影響與共通的創作背景，呈現“名作”誕生背后的精彩故事。第一章系于祈愿佛像、佛畫等以信仰為背景的美術作品，在基于經典等文獻中記載的事跡將故事具象化的同時，也把有著特殊淵源或革新性技巧的名作當作典范并加以繼承，產生了許多名作。本章展示了從古代到中世這一階段中與人們的祈愿有關的多種佛像、佛畫和故事畫，其中的典范性和革新性值得注目。1單根木頭的祈愿天平勝寶5年（753），與中國唐代的高僧鑒真一同赴日的佛教工匠們著眼于日本的木材，用單根木頭雕刻出充滿莊重之感的佛像。這些木雕佛像的表現藝術在同時代的中國也是最新的，平安前期這類佛像被大量制造，產生了很大影響。重要文化遺產傳藥師如來像奈良時代（8世紀）奈良唐招提寺藏重要文化遺產傳眾寶王菩薩立像奈良時代（8世紀）奈良唐招提寺藏重要文化遺產藥師如來立像平安時代（10世紀）京都春光寺藏重要文化遺產十一面觀音菩薩立像奈良時代（8世紀）大阪道明寺藏2祈禱的普賢根據《法華經》的敘述而呈現出來的乘坐白象的普賢菩薩像，是在九世紀中葉慈覺大師圓仁從唐代請回的畫像（今不存）掀起的新潮流中產生的，這一潮流表現為新的合掌姿勢。此次展出有與“合掌普賢”相關的佛畫，以及表現信仰虔誠的女子姿態的十羅剎女像等名作。國寶普賢菩薩騎象像平安時代（12世紀）東京大倉集古館藏據文獻記載，普賢菩薩像的制作在平安時代盛行一時，雕像被用作修行法華三昧的法華堂本尊或是追善供養的本尊。這尊雕像不僅儀態優美，更有鮮艷地殘留著的色彩和金箔片，是木雕像的名作。國寶普賢菩薩像平安時代（12世紀）東京國立博物館藏這幅畫上殘留著明亮而鮮艷的色彩和金箔片，是平安朝佛畫的代表作。潔白光輝的肉身上畫有淺紅色的陰影部分，細節上也極具匠心。菩薩頭上有鮮花寶蓋，大朵鮮花美麗地飄落，賦予畫面以寧靜的動感。紺紙金字法華經中的觀普賢經（全10卷中的1卷）平安時代（12世紀）滋賀百濟寺藏重要文化遺產普賢十羅剎女像鐮倉時代（13世紀）奈良國立博物館藏3向高僧祈禱平安時代以后，屏風畫、掛軸畫等大幅畫面不斷描繪在日本弘揚佛教的高僧們的生平，用于裝飾在說法的場合。展覽通過現存最古老的高僧畫傳《圣德太子畫傳》（東京國立博物館藏）等大幅故事畫名作，展現出聯系著畫傳與畫堂的、朝向高僧的祈禱。重要文化遺產遠江法橋畫圣德太子畫傳（6幅中的第3幅）鐮倉時代（元亨三年，1323年）大阪四天王寺藏圣德太子畫傳（7幅中的第6幅）南北朝時代（14世紀）大阪叡福寺藏第二章巨匠的關聯近年來尤其受歡迎的日本美術史上的巨匠們，學習外國作品和日本古典作品，繼承傳統又獨具匠心，創作出富有個性的作品。這里聚焦在雪舟、宗達、若沖三人身上，追尋他們創作出代表作的經過。4雪舟與中國雪舟等楊（1420-1506？）不僅僅學習南宋時期的夏珪、玉澗等過去的著名畫家的作品，而且前來水墨畫發源地中國旅行，也吸收了同時代的明朝的畫風，確立了獨特的水墨畫風格。這里通過實景畫、山水畫、花鳥畫、仿古畫四種類型展現雪舟與中國的聯系。國寶雪舟等楊畫天橋立圖室町時代（15世紀）京都國立博物館藏重要文化遺產雪舟等楊畫仿玉澗山水圖室町時代（15世紀）岡山縣立美術館藏傳玉澗畫山水圖中國元代（14世紀）京都大云院藏重要文化遺產雪舟等楊畫四季花鳥圖屏風室町時代（15世紀）京都國立博物館藏室町時代的畫僧雪舟等楊于應仁元年（1467）47歲時前往明朝，在居留中國的三年中他吸收了各種繪畫技巧。這座屏風中鶴的姿態令人印象深刻，而畫面兩端安排了曲折生長的松樹和梅樹，運用了從明代花鳥畫中學到的畫面構成技巧。重要文化遺產呂紀畫四季花鳥圖寧波人呂紀（1429-1505）是活躍在明代中期的宮廷畫家，擅長畫寫實性的彩色花鳥畫。本畫是呂紀的代表作。特別是冬景圖中大膽的流水和曲折的樹枝，與謹慎描繪出的花和鳥形成對比，給人以深刻的印象。5宗達與古典活躍于安土桃山時代直到江戶初期的俵屋宗達（生卒年不詳），即是經營著畫店“俵屋”的平民畫家，又畫了很多以《伊勢物語》、《西行物語》等古典文學為主題的繪畫。這次展出了扇畫和畫卷的名作，著眼于宗達所學習和吸收的東西，探尋其創作的源頭。俵屋宗達畫扇面散貼附屏風江戶時代（17世紀）東京出光美術館藏6若沖與模仿伊藤若沖（1716-1800）的作品在表現手法上以利用既定形式創造出新形式為特征。他在探索畫風的時期模仿過中國的宋元畫，并在一生中反復描繪同一母題的同一形象，形成了獨特的表現手法。這里的鶴圖和雞圖，正是可以見出若沖模仿宋元畫與自我模仿的切入點。重要文化遺產伊藤若沖畫仙人掌群雞圖隔扇江戶時代（18世紀）大阪西福寺藏金底上大大地畫著雞，這是裝飾在寺廟的本堂中的隔扇。畫中還畫有仙人掌，顯示了對異國的想象，鮮艷的色彩引人注目。可以說這是雞圖的頂點。伊藤若沖畫雪梅雄雞圖江戶時代（18世紀）京都兩足院藏這是若沖相對早期的作品，他真正的繪畫生涯從此開始。繪畫落款表明畫于錦小路的畫室。畫雞的工整筆法、巖石和雪的形狀，都可以見出若沖獨特的形態感覺。第三章與古典文學的聯系日本的代表性古典文學作品有《伊勢物語》和《源氏物語》等。特殊的母題組合能令人回想起其中的著名情節，這樣制作出來的工藝品受到廣泛喜愛。脫胎于文學作品而又被長久傳承的富有意趣的名品，有《伊勢物語》的“八橋”、“宇津山”、“龍田川”，《源氏物語》的“夕顏”、“初音”等。7伊勢物語從完成于平安時代初期的歌物語《伊勢物語》中，由燕子花和橋組成的“八橋”、表現紅葉妝點的山間小道的“宇津山”被吸收進工藝品中。國寶尾形光琳作八橋蒔繪螺鈿硯箱江戶時代（18世紀）東京國立博物館藏這是取材于《伊勢物語》第九段中三河國八橋的情景而創作的富有意趣的硯箱。從箱蓋到箱身都畫有設計十分大膽的燕子花和橋的圖案。花朵用鮑貝螺鈿、葉子用金制平蒔繪、橋用鉛板制作，這種原材料與技巧的搭配也十分巧妙。重要文化遺產尾形乾山作龍田川文透雕反缽江戶時代（18世紀）神奈川岡田美術館藏重要文化遺產深江蘆舟畫蔦細道圖屏風江戶時代（18世紀）東京國立博物館藏8源氏物語《伊勢物語》之后完成于平安時代中期的長篇物語《源氏物語》中，有著盛開在墻角的牽牛花和帝妃所乘牛車的“夕顏”圖案、飛舞在梅花之間的黃鶯的“初音”圖案都被用于工藝品中。重要文化遺產初音蒔繪火取母室町時代（15世紀）神奈川東慶寺藏這座香爐呈現六片花瓣向外鼓脹的形狀，這形狀因形似阿古陀瓜而被稱為阿古陀形。用金制的研出蒔繪來繪制梅和松，用金制的金貝繪制黃鶯，用銀制的金貝呈現出“初音”、“幾何”等文字。造型取材于《源氏物語》“初音”卷。夕顏蒔繪大鼓胴江戶時代（17世紀）東京國立博物館藏這具大鼓胴，取材于《源氏物語》“夕顏”卷的情景。平蒔繪與繪梨子地交錯，展現出牽牛花、折扇、竹籬笆的花紋。技巧上上承桃山時代流行的高臺寺蒔繪，是其中少見的具有文學意趣的作品。第四章互相聯系的母題和意象表現身邊的自然景象和人物內心世界并傳承至今的名作，都是在繼承已有作品的范式和優秀技巧的基礎上，加以嶄新的解釋和富有挑戰性的手法而創作出來的。本章通過“山水”、“花鳥”、“人物”等主題以及對于近代西洋畫中各類母題和范式的展示，展現出人與美術之間的聯系。9山水的聯系環繞著我們的自然風光，投射出觀者的內心世界，并通過各式各樣的技巧和形式被表現出來。運用水墨的濃淡來描繪濕潤空氣的“松林”、櫻花鮮艷盛放的“吉野山”，都展現出風景名勝是如何被一代又一代畫家描繪出來的。國寶長谷川等伯畫松林圖屏風安土桃山時代（16世紀）東京國立博物館藏此畫不僅是長谷川等伯個人的代表作，也是日本水墨畫的知名代表作。也必須承認其中有著中國畫的強烈影響。畫面仿佛要將觀者籠罩起來一般鋪展開去，令人覺得似曾相識而產生同感。傳雪舟等楊畫、詹仲和贊富士三保清見寺圖室町時代（16世紀）東京永青文庫藏曾我蕭白畫富士三保松原圖屏風江戶時代（18世紀）滋賀MIHOMUSEUM藏10花鳥的聯系人們身邊的花與鳥隨季節不斷變化。花鳥中時時投射出人們的心情，在時代變遷中一直受到喜愛。其中“蓮”和“雀”兩種從中國傳到日本的母題，被日本畫家不斷加以創作。酒井抱一畫白蓮圖江戶時代（19世紀）京都細見美術館藏重要文化遺產野邊雀蒔繪手箱平安時代（12世紀）大阪金剛寺藏重要文化遺產能阿彌畫蓮圖室町時代（文明三年，1471）大阪正木美術館藏身為室町幕府將軍的文學侍從而參與文化活動的能阿彌（1397-1471），在死去的文明三年（1471）畫出了這幅畫。能阿彌以類似南宋畫僧牧谿的柔和畫風描繪出了極樂凈土中環繞著死者的蓮花。重要文化遺產於子明畫蓮池水禽圖中國南宋時代（13世紀）京都知恩院藏畫面右側，盛開的蓮花和青翠的蓮葉在夏風中搖擺，畫面左側的蓮花則開始凋謝，葉片也變色枯萎。“蓮池水禽圖”在江南的毗陵地區十分流行，到了宋代，描繪蓮花的花苞、開放、盛開、凋枯的一系列變化成為了繪畫的定式。11人物的聯系17世紀初興起了享受現世歡樂的時代風潮，以同時代的風俗和內心意識為主題的人物畫（風俗畫）也產生了。這些畫作描繪了男女間交錯糾纏的視線，其中化用出自古典文學的圖案所表達的意義也值得注意。國寶巖佐又兵衛畫洛中洛外圖屏風（舟木本）江戶時代（17世紀）東京國立博物館藏菱川師宣畫回首美人圖江戶時代（17世紀）東京國立博物館藏這幅畫因被用作郵票圖案而廣為人知，是菱川師宣的代表作。身著流行時裝、扭曲身體回首張望的美人姿態富有魅力。“菱川式的美人面影”所歌頌的正是這類女子姿態吧。國寶風俗圖屏風（彥根屏風）江戶時代（17世紀）滋賀彥根城博物館藏金底上僅僅畫著15個男女和幾件器物，極力避免對于場面的說明，但人物和器物的布置仍然呈現出故事發展一般的緊張感，描繪出花街柳巷的氣氛。這是彥根藩主井伊家代代相傳的作品。重要文化遺產湯女圖江戶時代（17世紀）靜岡MOA美術館藏女子們的視線朝向畫面右側之外。可以認為這原本是右側還畫了與之呼應的人物的、圖案較小的屏風。畫筆令人感受到女性的肉體，畫面隨視線延伸，這些都構成了所畫的澡堂妓女的魅力。12古今的聯系19世紀時，西洋畫的嶄新表現手法大量傳入日本，日本美術由此大為變化。以活躍在大正至昭和時期的、以寫實性畫風而知名的西洋畫家岸田劉生（1891~1929）為例，他有意識的將從東洋繪畫中學習到的傳統融入畫中，從代表作《道路、土壩和墻》、《野童女》中可以見出。重要文化遺產岸田劉生畫道路、土壩和墻（一頁寫生）大正四年（1915）東京國立近代美術館葛飾北齋畫九段牛之淵江戶時代（19世紀）東京國立博物館藏北齋等人的西洋風格的風景畫，可能出發了劉生的靈感。九段坂被白色墻壁的倉庫和有著強烈明暗對比的土坡夾在中間，不斷上升，在遠處變窄，頂端形成了短短的水平線，對面的天空則不斷延伸開去。展覽分兩期，第一期為4月13日至5月6日，第二期為5月8日至5月27日，前后展品有所更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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